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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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深处是吾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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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写得好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心中的世界,只有你自己才能写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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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快乐的创作者,产出能被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影响很多人精神世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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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师(KUSO) -3

21

佐助这一觉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期间鼬和恰拉助分别来看过他数次,都没忍心叫醒他。最后叫醒他的是饥饿之神,要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胃中泛酸水,估计他还能再睡个三天三夜。

踉踉跄跄地下楼走进餐厅,看见尼桑正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起吃晚饭,那家伙坐在自己平时常坐的座位上,举着筷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尼桑微笑着看着他。

饥火和妒火同时煎熬着佐助的五脏六腑,他怒视着那和自己一样毛发直翘的后脑勺,紧紧抿着嘴唇以免把那个“滚”字吼出来。

鼬第一时间发现了面色不善的弟弟,向恰拉助使个眼色,起身迎上去,柔声道:“佐助,你醒了?饿坏了吧?我给你盛饭。”

恰拉助忙放下碗筷抢先一步进厨房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出来,笑嘻嘻地说:“佐助,饿坏了吧?请用饭。”

岂有此理。

若不是尼桑挡在身前,真想对这小子饱以老拳让他的笑脸变哭脸。

“我的位子。”

他死死盯着恰拉助刚才坐过的地方,大步上前把那块坐垫一脚踢开。

“佐助。”

鼬的语气中同时包含了劝诫和安慰。

“对不起哟,那我换个位子。”

恰拉助倒是很识趣地把自己的餐具挪到了佐助的对面鼬的旁边。

佐助盘腿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扒着白饭,鼬忙去厨房把为他准备好的那份配菜端出来摆在他面前。饿极了的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的筷子,故意无视对面关注着他的两双眼睛。

鼬和恰拉助都放慢了咀嚼速度,一语不发地看着佐助吃了一碗又一碗,几分钟内便将菜和汤风卷残云般吃喝个精光然后又去添饭。

“……尼桑”,恰拉助小声说,“他这样……没问题吧?”

“佐助,慢点吃。”鼬温言劝道。

关你屁事。

佐助又生生吞下两大碗白饭,饿得太久加上吃得太急使他的胃部隐隐作痛,眉头不禁微蹙起来。迟到的饱胀感顶住了他的咽喉,全身血液都向他的消化系统涌去,脑中晕乎乎的,刚刚还在迅猛进食的他突然呆坐着一动不动,好像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人。

恰拉助攀住鼬的袖管,小声问道:“尼、尼桑,他怎么啦?”

佐助又突然启动了似的猛地把眼皮一抬,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直射过来,落在恰拉助手指和尼桑衣袖的交接处。

“放开他。”

“哎?”

恰拉助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坏了,这家伙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吃饱喝足HPMP都满值一旦暴走自己便有99条命也活不成,哪里肯放?不仅把尼桑抓得更紧还把半张脸都贴了上去。

“我,说,放,开。”

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别这样。”

鼬赶紧站起来,恰拉助死死扯住他的袖子不松手,口中叫着“救命啊”“家庭暴力啊”活蹦乱跳地躲到他身后。

“佐助,别吵。”

两个弟弟各有各的淘气,鼬一脸严肃地调解着,有一点头痛,有一点心喜。

忽见佐助的脖子微微后仰,双颊鼓起,鼬暗叫不好,这一发豪火球要是喷出来整栋屋子就全毁了,忙开启写轮眼,明知无法与之相抗也只好尽力一搏。

“水遁!水龙……”

印未结完,只听弟弟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

佐助收起万花筒,双眸恢复了冷酷的黑色,他站起身,朝躲在尼桑背后的恰拉助上下打量,心道:没想到另一个时空的我竟然如此草包,恃强凌弱毫无意义,根本不值得动手。

恰拉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连叫“尼桑救我”。

鼬微笑道:“佐助比我强,他真的要杀你,我也救不了你啊。”

看见尼桑温柔的笑颜,听尼桑如此说,佐助小小的高兴了一下,鼻子里轻哼一声,走向玄关,穿鞋便欲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鼬问道。

“你管不着。”

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好酷……不,不对,是好烂!”恰拉助看着佐助离去的方向,大声道,“尼桑,你弟的个性真的好烂啊!”

鼬沉默着,弟弟的叛逆期来得既凶猛又突然,曾让他措手不及,但那时的佐助只是孤僻不爱说话而已,不像现在这样怒气冲天一点就着。他明白,这全都是因为身边这个从天而降的新弟弟的缘故。

“不,并不是这样。”他缓缓说道,“佐助非常单纯善良,只是不擅长与人相处。”

“哦?是吗?”恰拉助不以为然。

“他和你不一样,经历了很多……不幸的事。”鼬低下头,神情凝重,“所以有时候会有点偏执,容易冲动。你要理解他。而且,他的脾气鲠直,你要好好和他说话,不要乱开玩笑。”

“我哪有乱开玩笑?”恰拉助委屈道,“目前为止我一共只和他说过两句话,还都是善意满满的好吗?是他从一开始就一副恨不得把我活活瞪死的样子哎!尼桑,你也说说他啊。”

“我会的。”鼬边收拾餐桌边说,“等他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谈谈。”

“你说他会跑到哪里去呢?”恰拉助问道。

“大概去见鹰小队吧。”

“鹰小队?也是一支乐队吗?”

“不,是佐助领导的忍者小分队。”

“哇哦好酷!所以他真的比你强吗尼桑?”

“是啊。”

“果然是相反的呢……所以鹰小队都是些这么可怕的家伙吗?”

“不。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其中一个你认识。”

“我认识?谁啊?”

“香磷。”

“咦?????不会吧?!!!!”

“?”

“佐助……鹰小队……香磷……天呐!我死定了!”

“?”

“尼桑你一定要救我!”

“怎么了?”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我了!”

“?”

“啊啊啊啊啊!我竟然泡了他的妞!我死定了!”

“……”

“现在他一定是去见她质问她为什么移情别恋然后流着泪一刀把她捅死然后再回来杀了我!”

“佐助……”

“尼桑你一定要劝劝他啊!”

“我提醒过你,不要和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接触。”鼬借机训诫他,“你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这种情况下还和香磷发展亲密关系,你不觉得太不负责任了吗?”

“哇靠,又说教。”

“你好好反思下自己的问题吧。”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

“尼桑你恋爱过就知道,那种感觉是无法抗拒的!”

“……”

“对了尼桑,你恋爱过吗?”

“……” 

 



22

“佐、佐助……”

香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佐助这样冰冷的目光了,在他的注视下她低下头,双手揉搓着连衣裙的下摆。

“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可是我不敢……不敢去见你。”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香磷。”

佐助的语气很平静,香磷却感知到那底下埋藏着巨大的愤怒。

“对、对不起!佐助。他……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我不该找借口可是……他说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还……送我九十九朵玫瑰……”

“所以你就被冲昏了头脑而故意隐瞒不报?”

“对……对不起……”两行眼泪从她的眼镜底下流了出来。

“虽然这一次没有遇到危险,但下一次呢?我不能把尼……鼬的安全交给不负责任的人。”

“呜……”香磷哭泣着,并没有意识到佐助的语义所指。

“我对你很失望。”

“我知道……”

“别哭了,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佐助的语气和眼神都柔软了些。

“不,不,发生了……”

香磷突然满面通红,令他十分费解。

“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他……那一天……”

“?”

“我……背叛了你……不管是心灵还是……”

“你在说什么啊?”

“但是,但是……我很快乐……”香磷捂住了脸。

“……”

“佐助……你对我总是那么冷淡……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有多么喜欢你……”

“……”

“可是他的出现……虽然他也是你,但是他和你完全不一样……不,我不该把你们做比较……”提到“他”,香磷露出又甜蜜又苦涩的笑容。

佐助这才明白她说的“背叛”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并不介意。”

“哎?”

“对了,安排你的另一个任务有进展么?”

“另一个任务?啊你是说……”香磷忽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改之前哀哀哭泣的模样恢复了原本的热情开朗,大声道:“有进展了,佐助!”

“什么进展?”佐助也双眼放光。

“是这样,那天他……大蛇丸先生和鼬先生正在讨论如何把他送回去的事……”提起这个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他们说到宇智波一族的瞳术里有一种时空忍术能穿越时空,兜先生无意中说了一句,‘也许可以试一下那个人的眼睛’,大蛇丸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把话题岔开了,我想鼬先生当时也察觉到其中有蹊跷,只是没说。”

佐助猜到了八九分,“嗯。说下去。”

“我认为兜先生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死去的宇智波带土,他的眼睛具有时空穿梭的能力,其中一只给了卡卡西,另一只看来是落入了大蛇丸的手中。”

“嗯。”

“所以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大蛇丸确实是在秘密收集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既然他能得到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应该也能得到你的。只是他并不信任我,实验室里有很多地方我都无法靠近。”

“这一点我们早就确认了。鼬现在使用的眼睛就是他的收藏品。他热衷人体实验,决不可能放过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

“是的,但是……因为他的出现……给了我可乘之机。”

“他?另一个时空的我?”

“是、是的……因为他每天都来实验室,分散了大蛇丸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我才有机会偷偷溜进那些平时无法进入的禁区,虽然还没有找到收藏写轮眼的地方,但总算有进展了不是吗?”

“是有进展。干得不错,香磷。”

被佐助表扬的香磷有种终于雨过天晴的感觉。

“那你们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她问道。

佐助却不回答,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突然问道:“呃……你刚才说,那家伙每天都去实验室?”

“是啊,因为要送他回去嘛……”一朵乌云又飘到了她的头顶。

“他是不是……一直缠着……鼬?”佐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缠着鼬先生?没有啊。倒是一直缠着大蛇丸先生和兜先生,好像在他那个世界他们是出色的音乐家,是他的偶像呢。”

难怪在我房间的墙上贴那些丑到爆的照片。佐助忽然觉得心里轻快多了。

“佐助?”

“嗯?啊,没什么,我要回去了。”说着他跃出窗外,站在建筑物外墙的平台上。

“佐助,你真的不介意?你原谅我了吗?”香磷追到窗边问道。

“嗯,你就找到我的写轮眼来将功补过吧。”

“真的吗?那我和他……我们……”

“我真的不介意。反正那也是我,不是么?”佐助笑着耸耸肩,“回见。”

看着他远去的矫健身影,香磷咬着下唇自言自语道:“佐助真是……太温柔了呢。”




23

遥遥望见家里的灯光,佐助知道尼桑还没睡。

感觉到尼桑的查克拉就在餐厅里,他知道他在等他。他在门口犹豫着,是推门进去面对他的教诲,还是从窗口直接跃入卧室逃避。

并非讨厌尼桑系统庞杂根深蒂固的大道理,只是不想谈论现状,关于自己、尼桑、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并非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怎么做,只是不愿意。

任性,控制不了对尼桑的任性。

每一次冲突都是互相伤害,如此而已。

 

深呼吸,推开门。

鼬从书本中抬起脸来,对归来的弟弟微笑着。

“尼桑……”佐助也对他笑了笑,“还没睡吗?”

“佐助,我们谈谈,好吗?”鼬说着指了指餐桌对面的坐垫。

是现实就逃不过。

佐助盘膝坐下,看着鼬的眼睛。

曾因自己的邪念而不敢直视的这双眼睛,这时却不愿错过一分一秒,一颦一笑。因为已经思念了太久。

“即使你不想听,我也要说,‘对不起’,我很‘抱歉’,佐助。”鼬先开口说道,“是我的错,才让你有那样负面的感受。”

“……”

“你的心情我明白,你可以发泄出来,没问题,我都能接受。”

你不明白。也不能接受。

“但是他,另一个时空的你,他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是遭遇意外才来到我们这个时空,所以我希望你能……”

“他叫你‘尼桑’。”佐助突然打断他。

“是的。”

“而你叫他‘佐助’。”

“嗯。”

“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佐助把“唯一”加重,觉得自己快要无法保持语气的平静了。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鼬强调了“是”,并也直视着佐助的眼睛,“你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宇智波佐助。他并不属于这里,没有人能取代你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那在你心里的位置呢?

“他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等于失去了原来世界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所以……”

“我也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佐助激动地大声说,“我失去了一切!你对我……”

你对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

不必看见尼桑痛苦的神情,佐助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咬住嘴唇。

“……”

鼬把头深深地埋下去。

“不,尼桑,我不是这个意思。”佐助急切地解释着,“对不起,是我胡言乱语,你、你别这么想,尼桑,我并没有……”

我并没有责怪你?骗人,我就是在责怪你啊。

佐助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尼桑之间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不只是兄弟血亲的禁忌,还有无法回避的灭绝人性的战争之殇。

讨厌甚至痛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止因为他在自己远行的时候趁虚而入分走了尼桑的亲情,还因为他有自己没有的不必背负仇恨与罪孽的自由而快乐的心灵。

自己越渴望从尼桑那里获得哪怕一点点超越亲情的爱,尼桑就越痛苦。

反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才能给尼桑真正想要的平和温暖的兄弟情。

佐助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尼桑……”

鼬始终没有抬起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工作,睡吧。”

佐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对不起,尼桑,是我太任性了,没有体谅你的心情,对不起。请你……不要这样。”

没有回应,只能看到尼桑侧脸的阴影。

佐助鼓起勇气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令他难堪的情欲再一次从心脏出发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我并没有失去一切,尼桑,是你救了我,我才有机会活下来,结识许多值得相交的朋友。而且现在还有你……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真的很爱你。

“睡吧。”鼬拍拍弟弟围着自己的胳膊。

“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

“嗯,我知道你会的。”

“尼桑……”

“佐助,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鼬的语气冷静到佐助完全判断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感受,他松开了拥抱着他的手。

“晚安,尼桑。”

“……”

“……”

“晚安。”




24

佐助躺在床上,心神却仍然在刚才留下了愤怒和歉疚、柔情和欲望的餐厅里,他能感知到尼桑跪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而他也迟迟无法入睡。诸般杂念在脑中来来去去,伤人的话语如刀戟般锋利,而补救的言辞却那样无力,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痛恨自己的软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伸手摸索床头的时钟,绿色的荧光显示是午夜零点十几分,这一觉居然又睡了大半天。寂静中听见腹中咕咕直叫,起床下楼觅食,打开冰箱,只见三个便当盒齐齐地摞在一起,侧面正对自己贴着三张签条,由上至下分别是“早餐”、“午餐”和“晚餐”,正是尼桑的笔迹。

心脏一阵收紧,眼眶又有些发热。

把三个便当盒一起捧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声嗡嗡的响,忽然内心一阵冲动驱使他的双脚又走上楼梯来到尼桑卧室门口。轻轻拉开移门,看见尼桑侧卧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夜里。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加热完成的那一声“叮”也没有听见。回过神来的时候,月光在房中的投影似乎偏移了一些,而尼桑微微翻了个身。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渐能看清尼桑依然睡在长条枕之上双人被之下。佐助知道此刻他若是钻进去撒娇也好发脾气也罢,尼桑都会包容他犹如大海包容惊涛骇浪,但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放纵自己那样去做。

开始后悔昨晚打断了尼桑的话,好想知道他接下去会如何说。

也许是“我希望你能接受他,和我一起帮助他”吧。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到能接过尼桑肩上的重担,再不济也能替他分担,但真的事到临头却仍像个幼稚的孩子给尼桑凭添烦恼。

而且,承诺了“好好相处”,真能做到吗?想起那个新来的自己,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那家伙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和截然相反的个性,没什么比这更让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吃过饭,洗罢餐具,又昏昏地回到房间,写了两封密信让通灵兽分别送给水月和重吾。打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翻到夹着尼桑照片的那一页,天生的敏感和身为忍者职业的警觉让他立即发现页数有变,前后一寻思,应该是尼桑替自己整理物品时发现了这个算不上是秘密的小收藏吧。

佐助用拇指和食指拈起照片。七岁的尼桑眉清目秀,眼神中却有和年龄不符的深邃和忧郁,和长大后的尼桑极为神似。他慢慢地将它移向自己,在离嘴唇还有数分处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记得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相片中的尼桑似乎在责备自己,如今大概相片内外的两人都习以为常,那个泛黄的小家伙看起来只是有些无奈。

躺回床上,他开始酝酿自远行后就不得不停止了一个多月的自慰。刚伸手抚摸了两下,忽然想起这张床被那家伙睡了又睡不知弄上过什么脏东西,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正要把床单连枕头被子胡乱一团往隔壁扔,数本漫画从枕头底下露了出来。

前天狂性大发只顾着扔书没留意细节,这会儿好奇心起拿一本来看,封面是色彩稠艳搔首弄姿的大眼少女,翻了翻,内页尽是封面少女与硕大阳具的交媾场面,丰乳肥臀,汁水淋漓,恶心得他微勃的小弟弟登时软了。

要和在枕头底下藏着这种淫邪之物的中二猥琐少年好好相处,佐助觉得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啊。




25

穿越以来,恰拉助第一次没跟尼桑一起去大蛇丸的实验室。

往常醒来后照例先赖个床,等尼桑敲三下门“笃笃,笃,笃笃”再爬起来洗漱吃早饭。今天可好,还没睡醒就被几声粗暴的敲门声吵醒,一看才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群鸟在森林里彼此唱和得正欢,不用说,定是那凶神恶煞版的自己来催命了。

不敢开门又不敢不开门,硬着头皮开门一看,那家伙抱着一大团布料遮住了半个脑袋站在门外,下一秒就劈头盖脸地扔过来,恶狠狠说了声“早”转身就走,把半梦半醒的他唬得一愣一愣。

吃早饭的时候餐厅里气氛诡异,恰拉助感到一片祥和中暗藏杀机,尼桑还是那么温柔和顺,佐助倒是收起了一身刺以常人的速度吃着茶泡饭。然而当他听尼桑说今天的早饭是佐助一手操办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

“咳、咳咳……有毒!”

鼬用责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真是的,自从原配弟弟回家以后,尼桑对自己这个后来者小三的态度明显变差了。恰拉助这样想着,抬了抬眉毛。

赶着去工作的鼬第一个吃完,“佐助,谢谢,味道很好”,他笑着说,轻轻揉了揉佐助后脑的头发。

恰拉助真没见过这样做哥哥的。首先,自己人说什么“谢谢”?其次,平常到乏善可陈的早饭说什么“味道很好”?最后,人高马大的十八岁弟弟揉什么头发!

而那中了糖衣炮弹的家伙居然屏不住笑了一下,哎呀,真是一对奇葩。

“尼桑,今天我就不去实验室了,我在家向佐助请教忍术。”恰拉助嘴里叼着筷子说。

鼬显然很爱听这话,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把两个弟弟都照耀得开出花儿来。

“好的,你们俩好好相处。”

说这话的时候鼬并不特意多看佐助一眼,这让佐助觉得满嘴谗言的恰拉助似乎没那么讨厌了。好吧,好好相处。他要遵守承诺,为尼桑分忧。

谁知尼桑刚走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发了今天的第一飚。

“你让尼桑给你做饭还帮你洗碗?!”他怒吼道。

“怎么啦?他又没叫我帮忙。”

“你不会主动自觉么?!”

“好啦好啦……”

吃完饭把碗一推嘴一抹就去客厅按电视开关的恰拉助懒洋洋地把自己的碗筷洗了。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佐助指着客厅里的电视机和游戏机质问道。他走之前,客厅里只有数个坐垫一张矮桌,连把椅子都没有,这会儿沙发茶几电视柜组合音响一应俱全。

“尼桑买的呗。”游戏中的恰拉助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让他买的?”佐助逼近他。

“是啊。”

“……”

“哎呀你不要挡住我好吗?”

佐助劈手夺下恰拉助手中的游戏手柄。

“你不是要向我‘请教忍术’吗?走!”

“你不就是想揍我吗?才不去呢。”

佐助用三勾玉瞪着他,传达着“你以为我在这就不能揍你?”的用意。

恰拉助不甘示弱地开启双勾玉,笑嘻嘻地看着他,意即“伸手不打笑脸人”。

佐助把双手骨节捏得格格响,眼睛越瞪越圆。

恰拉助把嘴角高高扬起,笑得越来越欢。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漩涡鸣人还要厚脸皮的家伙,而这家伙居然也叫做宇智波佐助!

佐助快要气疯了。

“我说,佐助。”恰拉助忽道,“尼桑和我说……”

“他是我哥!”佐助粗暴地打断他,“不许你叫他‘尼桑’。”

“好吧,宇智波鼬说……”

“不许直呼其名。”

“哇靠到底要怎样?好吧那位温柔美丽的长发大葛格对我说……”

三勾玉高速旋转变成了永恒万花筒。

“好啦好啦,你哥你哥,‘你哥’行不行?”为防再次被打断,恰拉助一口气连珠炮般说道,“你哥说你比我大一岁零八个月所以说起来你也是我哥啊我也叫你一声哥吧助子哥?”

“什……”

“阿佐哥、助子哥、二哥、小二哥、老二哥、这位英俊的小帅哥……”见佐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恰拉助忙止住胡说八道,“你喜欢哪个?”

“就叫我‘佐助’。”

“哦好,那我叫你‘佐助’,你也叫我‘佐助’,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少做梦了。”佐助上前一步揪住恰拉助的领口,“听着,小子,不管你在你那个世界是谁,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只有我一个!”

“举双手赞成。”恰拉助说着举起双手,与其说是表示赞成不如说更像是投降。

“哼。”

没骨气的软蛋。佐助不屑地笑了笑,松开手便欲离去。

“佐助。”恰拉助叫住他,“我知道你讨厌我,呐,也可以理解啦。”忽然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但是,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讨厌你的,真的。”

“……”

“多谢你手下留情哦。”

“少来这套。”

佐助冷冷地说,恰拉助却听出他的语气放软了。

“嘿。”

果然像尼桑说的那样是个单纯的家伙呢。恰拉助对自己充满信心,攻略这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指日可待。




26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佐助他哥!”

鼬刚进门,恰拉助就鲜龙活跳地迎上来,看起来毫发无伤的样子,而且房子也好好的没塌,说明今天两个弟弟相处得还算太平,他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佐助呢?”

恰拉助指指楼上,“在他房间里。”

“对了,佐助,今天香磷问我你为什么没去,她很牵挂你,你联络下她吧。”鼬边上楼边说。

“尼桑哦不佐助他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恰拉助皱眉道,“反对我和香磷在一起的是你,要我和她好好交往的也是你,控制欲比我哥还强的说。”

鼬没留意恰拉助的抱怨,快步走到佐助卧室外,敲了敲开着的门。

“尼桑?请进。”坐在书桌旁的佐助收起手中的卷轴。

鼬走到弟弟身侧观察他的情绪,佐助无目的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逃避着鼬的注视,面对尼桑时的别扭劲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感到尼桑温柔的手又轻轻抚上了他的头发。

“谢谢你,佐助。”

“……”

并不需要这样的道谢。

“尼桑。”

“嗯?”

仍然不看他,“你……给那小子买了那么多东西?”

你把我和你的家变成了你和他的家。

“啊,是啊。”鼬知道这又是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爆火药桶的棘手问题,斟酌了片刻,说:“如果佐助想要,我也会买给你的。”

“我不想要。”佐助立即回复道。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鼬抚摸着弟弟的头发温和地问。

你。

被自己心里的答案吓了一跳,佐助下意识地用拳头堵住嘴。

“嗯?”鼬微微侧过头,对他微笑着。

“没、没什么想要的……”

“什么都可以,佐助。”

鼬的话语里包含着鼓励的意味让佐助怦然心动,他把头缓缓靠上尼桑的腹部并伸手攥住他腰侧的布料。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正忐忑着,那只抚摸头发的手又温柔地揽住了他的后颈。

血液一下子涌上了佐助的耳根。

“我想要……”声音失控地颤抖着。

我想要你。全部的,所有的,肉体,心灵,生命,爱。一切。

这个欲求实在太贪婪太狂妄以至于佐助不知道该如何确切表达,以及如果尼桑提出疑问又该如何解释。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鼬耐心而好奇地等待着,自己这个弟弟和新来的那个弟弟截然不同,几乎不向自己提任何生活和物质方面的要求,苦难让他和自己一样过早独立又过于清心寡欲而不知享乐为何物。也许他想要的是更多更温暖的陪伴吧。

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鼬发觉自己的衣服快被弟弟扯破了。

“佐助?”

“……不能说。”

“哎?”鼬有些意外,“为什么?”

“说了你也做不到。”佐助把脸埋在鼬的腰腹间咕哝着。

“哦?”从小崇拜自己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鼬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很难吗?”

“很难。”

“比让你为‘那小子’做饭还要难吗?”鼬笑着问。

佐助忍不住“嘁”的笑出来。转念一想严肃正经的尼桑居然在这当口拿这个和自己开玩笑,准是受那家伙的影响潜移默化了,又相当不爽。要不是家里还有尼桑,果断每餐只做一人份,饿死那厮以泄心头之恨。

他放开紧紧拽着的布料,搂住鼬的腰。

“比让尼桑背叛木叶还要难。”

含糊的发音让原本无奈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

鼬略有所悟,莫非这个弟弟要自己杀了那个弟弟?或是什么其它杀人放火的事?虽然一直认为佐助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毕竟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何况弟弟的遭际异于常人,内心藏着些许恶念也情有可原。

“是违背道义的事吗?”

这句追问彻底掐灭了佐助尚存一息的勇气和期待。

“……是。”

多么希望尼桑再开几个玩笑把真相逼问出来。

鼬却不再问,佐助也不再说,兄弟俩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恰拉助摸上楼来再次被屋里缠绵悱恻的气氛震得倒退两步。

以他有限的人生阅历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尼桑和自己。这样亲昵的举动只有自己五岁以前,哦不,即使五岁以前也没有过,他记得很清楚,自己那个世界的鼬根本就是个会在弟弟熟睡时捏住他的鼻子把他活活憋醒的小恶魔。

佐助和鼬同时察觉到恰拉助的到来却没有立即分开。对佐助来说,这是他最好的宣布所有权的方式,而鼬则不会在弟弟主动松手之前做出一些让他更加厌恶恰拉助的举动。他发觉弟弟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不禁笑他的孩子气,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作为反击,佐助也捏了捏尼桑背脊的肌肉,然后两个人都轻声笑起来,同时松开了手。

WHAT THE HELL……?!恰拉助以他丰富的恋爱经验判断出这对亲兄弟之间有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致命吸引,一个不愿承认但却有理有据的猜想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难道在这个颠倒乾坤的世界里,自己不仅是个死基佬而且搞基的对象还是尼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决意用自己的写轮眼去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27

恰拉助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天,发现这对兄弟除了偶尔在一起时会产生那种特别腻歪的粉红气场以外,大多数时候还不如自己和尼桑之间来得亲密。

每天鼬下班后,第一个欢叫着“欢迎回来”去迎接他的是自己而不是佐助。

每天吃晚饭的时候,和尼桑积极交流一天的工作生活所见所闻的是自己而不是佐助。

每天晚上的休闲时光,和尼桑一起看电视打游戏说闲话的是自己而不是佐助,佐助甚至完全不参与这样的家庭活动,只是独自一人在他的房间里不知道忙些什么。

即使是尼桑去邀请他加入也会被拒绝,更别说是自己,绝对会被那家伙的十万伏特杀人眼瞪出银河系。

白天若是和尼桑一起去实验室,电压还要翻倍。

若是和佐助一起待在家里呢,那家伙对自己永远视若无睹,无论自己如何低声下气地示好、虚张声势地挑衅,换来的顶多是他眼角不屑的余光。

恰拉助明白,佐助内心极不愿意看到自己和尼桑其乐融融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只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只要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并和尼桑保持着家人般的关系,他就不会真正接纳自己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而自己和尼桑之间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兄弟情罢了,佐助实在没必要吃这干醋。就算吃醋,他大可来和自己争宠嘛——尼桑肯定更偏爱他,自己也完全没意见,毕竟他俩既是至亲又是挚爱——可他偏偏不争。

莫非是自己的存在妨碍了两兄弟搅基?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问个明白。

问佐助“你在和你哥搅基吗?”可能有以下两种后果:

一、佐助没有和尼桑搅基。他会认为自己玷污了他俩之间纯纯的兄弟爱,一怒之下,挺剑就刺,自己血溅五步,横尸就地。

二、佐助确实在和尼桑搅基。他见兄弟不伦之恋被自己揭露,不由得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因此问佐助的死亡率高达100%。

若问尼桑“你在和你弟搅基吗?”则有以下四种可能:

一、尼桑没有和佐助搅基。他会温和地朝自己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二、尼桑确实在和佐助搅基。他会温和地朝自己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尼桑没有和佐助搅基。他认为自己玷污了他俩之间纯纯的兄弟爱,温和地朝自己笑笑,拔(菜)刀就刺,自己血溅五步,横尸就地。

四、尼桑确实在和佐助搅基。他见兄弟不伦之恋被自己揭露,温和地朝自己笑笑,杀人灭口。

因此问尼桑的死亡率高达50%。

综上,直接问个明白的死亡率高达66.6666667%。

这等得不偿失的傻事他宇智波佐助是绝对不会做的。

直接问显然不成,旁敲侧击也无迹可寻,恰拉助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不过有一件事情相当可疑。

香磷性感可爱千依百顺又对佐助一往情深,哪怕他对她并不十分动心,一个正常的直男也必把这样的妹子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决不会容忍她被其他男人追走。何况他是那么痛恨作为他的替身而存在的自己。

而他居然非常大度甚至毫不介意地接受了。

与他在尼桑这边的表现呈鲜明对比。

因此……这个世界的佐助其实是个因自幼失去双亲而对唯一的亲人鼬有着变态占有欲的超级兄控?

很有可能。

得出这一结论的恰拉助不由越发怜惜起佐助来。十八九岁正是男人一生中性欲最旺盛的时期,而佐助居然控尼桑控到鲜嫩可口的青春美少女倒贴上来都不要,真是病得不轻不对难能可贵,自己多吃他几个白眼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家伙内心极柔所以外壳格外坚硬,要攻略他,光凭一张嘴是没有用的,非得流点热泪洒点热血不可。

鉴于此,恰拉助一咬牙。上苦肉计!




28

只要不出任务,白天大部分时间佐助都在自家后院或附近的森林里度过。

几十万、几百万次的练习,让每一个高难度动作都成为身体的本能,以便在生死攸关之际能保住性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恰拉助搞不懂他,明明实力已经强到打遍天下无敌手还这么刻苦用功作甚?虽然从兜等人口中得知这个时空似乎发生过几次毁灭全人类级别的战役,但现在幕后元凶已除,天下太平,每天新闻报道里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火之国大名的三公主和平民男友私奔这种破事。战士纷纷解甲归田,武器也都销毁重铸成建材,各地皆大兴土木全力发展战后经济。就连大蛇丸这样的反派大BOSS也摇身一变成了德艺双馨的科学家,佐助却还一副厉兵秣马的备战状态,实在是OUT-OF-DATE。

这天吃过佐助做的午饭,在客厅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儿,从储藏室里翻出一件老旧的护甲贴肉穿了,完成一整套热身运动,最关键的,做好即将被痛殴一顿的心理准备,恰拉助走上了二楼的露台。

佐助正在后院的梅花桩上来回腾跃,一时出拳踢腿,一时结印分身,汗珠从发梢飞散到空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啪啪啪啪啪……

“精彩精彩!”

听见恰拉助的鼓掌叫好,佐助停下动作,循声望去。

“嗨——!”

只见他趴在露台栏杆上朝自己挥手,又把双手小指塞进嘴里吹了声颇显轻浮的口哨。

佐助微一皱眉,这家伙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怎么突然跑来参观我修炼?准是闲得蛋疼来找新乐子。当下不去理他,捡起地上的手里剑继续练习。

岂料那厮竟在高处夸大其词地做起解说来。

什么“佐助君这一招天女散花甚是精妙,将左右上下四面八方的敌人尽数笼罩在其中,各个击破,一个也跑不了,全部死翘翘!”

还有“好俊功夫!这辈子没见过配合得如此默契的影分身,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现场的各位观众真是没白来,这一趟,值!”

乃至“有些观众可能刚刚打开电视机,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来自木叶忍者村的宇智波佐助选手,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五公斤,不仅武艺高强,相貌也是十分的英俊潇洒,人称‘玉面小霸王’……”

佐助实在忍无可忍,反手甩出,一枚八角镖“呼”的朝恰拉助的面门直飞过去。

刚一出手就暗叫糟糕,这家伙本事不济,万一被自己一镖戳死了可怎么向尼桑交代?忙纵身跃起想将飞镖截下。那镖去势甚急,眼看赶不及了,恰拉助猛地把脖子一缩,那镖有惊无险地掠过他的头皮“噗”的一声钉在身后的土墙上,只削下他一撮翘毛。

这小子躲得倒快。佐助悄悄松了口气,落在恰拉助的身旁。

恰拉助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伸手去摸头顶,湿漉漉的以为是血,摊开一看全是汗。

“卧了个大槽差点吓尿!”他忍不住蹦出脏字,见佐助又冷冷地瞪过来,忿然不满道:“喂喂,你真想杀人灭口啊?”说着对他比了比拳头,摆出一副老子饶不了你的架势。

佐助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他,“来比试一下?”

等的就是这句话。恰拉助正中下怀,口中却道:“别闹,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我不用写轮眼就是了。”佐助说着跃下露台,从墙边拿起两把竹刀,抛了一把上去,恰拉助伸手接住。

“那我也不用。”

没本事还逞意气。佐助心想。

“不必,你用好了。”

“就不用。公公平平打一场,输了也心服口服。”

恰拉助说着也跃下露台,轻轻落在地上,让佐助有些意外:这小子轻身功夫倒不错。

“请多指教!”

恰拉助点头行礼,二话不说,先行进攻。

佐助守住一招,旋即反击。

两把竹刀在两人周身处处相交,一触即分开,毫不拖泥带水,一时“噗噗啪啪”的撞击声不绝。

佐助暗暗惊奇,本以为这小子武艺烂得一塌糊涂,谁知真打起来还挺有两下子,举手投足法度森严,看得出下过不少苦功。而且打法和尼桑一样狡猾,身形极快,又爱使诈,十招里倒有九招是虚招。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对手。

又过数招,恰拉助渐渐露出了破绽,佐助视而不见,只是手上加劲,脚下加速,一柄竹刀使得虎虎生风,将两人的衣襟都带得飘动起来。

在他的迅猛攻势下,恰拉助左右支绌,守得越来越困难,更是无暇反击。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左肩被击中,虽有护甲防身仍痛得他竹刀差点脱手。

“我只用了三成力气。”佐助淡淡地说。

“哇靠好恶心的台词!”恰拉助手上打不过,嘴上更不饶人,“我还只是陪你玩玩呢!”

啪!

右胁又挨了重重一下。

啪!啪!

前腰后背接连中招。

这几下打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只得以竹刀支地,稍作喘息。

“哼。”

佐助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竹刀,双手一起,向恰拉助招了招手,示意我空手对白刃,再来。

恰拉助今天铁了心就是来挨打的,倒也淡定自若,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反而咧嘴一笑,问道:“怎么样?我还不差吧?”

“还差得远。”

“我要是赢了你,你就叫我一声佐助哥吧。”头可断,血可流,嘴皮子不可不耍。

“哈哈。”

佐助这一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凭你?

趁他略微松懈的空隙,恰拉助变出四五个影分身,举刀又上,各使一套兵法,有的极快,有的极慢,有的直来直去,有的变化多端,倒让佐助一时应付了个手忙脚乱。

然而不过十来招,数个影分身都被打散了形,只剩下本体还在勉力支撑,东一躲西一藏的打着游击战。佐助不耐烦了,觑着一个破绽便夺过他的竹刀。

“认输吧。”

“还没完呢!”恰拉助拉开架势,边拳打脚踢边高声叫道,“佐助!你能夺走我的剑,但夺不走我追求剑道的心!”肚子里却哈哈大笑。

佐助没料到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混子竟有副不屈不挠的硬脾气,明知打不过还死缠烂打个不休,倒也拿他没辙。既不能打他的头脸以免挂彩被尼桑责怪,又不能攻击躯干以免打伤他的内脏要了他的小命,只好用擒拿手法抓握他的四肢,推拉抬送,让他跌了一跤又一跤。

恰拉助也是真心要赢得佐助的认同,摔倒了又爬起,爬起了又摔倒,一会儿倒栽葱一会儿狗啃泥,就是不认输。虽没受什么大伤,全身各处小伤却也不少,一身九成新的名牌靓衣也被整得又肮脏又破烂,着实狼狈不堪。

“还不认输?”佐助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直喘气的恰拉助。

“死也不认输。”灰头土脸的恰拉助笑嘻嘻地说。

被打成这样还笑得出来,佐助不知该鄙夷他的厚颜无耻还是佩服他的气量宽宏,面上却不显,将“千鸟”凝在掌中,冷冷道:“那你就去死吧。”

“来吧!请动手。”恰拉助一挺脖子,摆出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

“……”

佐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转身进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医疗包,往地上那家伙的胸口一扔,正要走开,恰拉助叫住了他。

“佐助。”

“?”

“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真的。”

“……”

“但是说实话,你不如我哥,我哥比你还厉害。”

“你那个时空的宇智波鼬?”

“对。他可是天下无敌的哟。”

恰拉助一脸得意,好像被打得爬不起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佐助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和恰拉助有了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你怎么了?”

鼬一回家就发现恰拉助不太对劲,尽管他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也治疗了伤口,还是没逃过尼桑敏锐的眼睛。

“啊,和佐助切磋体术,好玩,但是输了。”恰拉助笑着摊了摊手。

“他手下留情了吧?”鼬问道。

“我也手下留情了呢。”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29

恰拉助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已然成功,是在被打得浑身酸痛一夜没睡好的第二天中午,佐助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说了句:

“喂,吃饭了。”

从此以后,“喂”就成了佐助对他的专用称呼。

鼬依然把两个弟弟都称为“佐助”,只在语音语调上有细微的差异:对恰拉助更像家长叫孩子,威严又慈和;对佐助则温柔内敛,蕴藏着更多复杂的情感。两个弟弟各自认领属于自己的那一声,也从来没有搞错过。


那晚佐助在灯下伏案发呆,本来应该打磨忍具的,活干着干着就脑补起尼桑来。最近不只夜里,白天也常常想着他,确切地说是有事没事都会想他。明明每天都见面,可心里就是莫名惦记着,沉甸甸地压得他既烦闷又充实。

鼬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只得推门进去,轻轻叫了好几声“佐助”,他都没听见,直到自己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肩头,弟弟才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浑身一颤,手中苦无“铛”的一声掉在书桌上。

“佐助?”

脑海中的尼桑被现实中的尼桑吓得逃回了思念之屋,佐助的小心脏一阵乱跳。

“哎?”

“抱歉,打扰你工作了么?”

“嗯?嗯。不,没、没有。”

鼬看着弟弟微微发红的脸,柔声道:“听佐助说,这几天你都有陪他练习忍术。”

尼桑叫那家伙“佐助”,听在耳中就像赤脚踩到小石子,就算已经磨出了老茧还是硌得慌。又不能因为自己心里一点小小的不痛快就让另一个自己换掉大名。佐助只好忍耐。

他撇了撇嘴,“嗯,总算能体会到当年尼桑陪我修炼时的心情了。”

“哦?”鼬好奇地问,“怎样的心情?”

“烦死人。”

“哈哈……”鼬笑得眉眼弯弯,佐助不禁盯着他看得出神,又错过了尼桑后面的话,“我不觉得烦啊。和佐助一起修炼挺有意思的。”

“佐助?”

“佐助?”

鼬唤醒弟弟。

“……啊?”

“在想什么?”

你真美。

佐助浑然不觉自己双眼里的爱意都快满出来了。而在鼬看来这样的眼神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崇拜和仰慕,对其中越界的情愫也是木知木觉。

“一起来楼下看电视吧?”想说的只是这句话。

“不了,我没兴趣。”和眼神全然不符的生硬拒绝。

佐助接受恰拉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但对他和尼桑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他讨厌那些为了恰拉助而添置的家电家具,讨厌尼桑为了那家伙而改变的生活习惯,尤其有一次看到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恰拉助极其自然地依偎在鼬的身边,那场景简直令他嫉妒到发狂,并发誓永远都不加入其中。

“我们都觉得如果你也能来就太好了。”鼬恳切地说。

“我们?”佐助敏感地挑着字眼。

“佐助……”

“尼桑,你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

“别太辛苦了,佐助,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从来都是工作狂的鼬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佐助非但不感动反而有些恼火:尼桑究竟被那家伙影响得有多深!

“我很好,不用担心。”眼神和语气一起变得冷淡。

鼬叹了口气,在弟弟的床沿坐下,双手交握,默默地凝视着他。料到尼桑又要开始一场兄弟间的倾心之谈,佐助把玩着手中的砂纸,心中惴惴不安。

“我知道你对我,对他,都有一些负面情绪。”鼬说。

“……”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三个人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谈。”

“……”

“你知道,佐助他有可能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为什么不珍惜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呢?”

“他也有可能永远回不去,不是么?”佐助反诘道。

“那你就更应该学着去适应三个人的生活。”鼬知道这些话佐助不爱听,所以语气极尽温柔,“我是兄长,也是一家之主,在我的立场当然希望我们能像一家人一样和睦共处,而不是各自为阵。”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娱乐罢了。”

“那你喜欢怎样的娱乐?我们……我和佐助……我们俩都愿意陪你一起的。”

听尼桑这样小心地措辞,佐助忍不住笑了一下,赶紧抿住嘴。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他说。

“好吧,如果你坚持。”鼬换了个话题,“最近你好像心事重重,是不是上次的任务不太顺利?”

“嗯。”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愿意告诉我吗?”

“……”

鼬看见弟弟用力搓着手指,知道他的内心正为了什么而挣扎。他耐心地等待着,半晌,佐助终于开口道:

“有一件事……令我十分困扰。”

“什么事?”鼬用极轻的声音问道,唯恐那个答案会被吓跑似的。

“其实……并不是对尼桑和那家伙有什么不满。是我自己的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鼬看见弟弟的脸上相继出现了痛苦、自责、纠结、迷惘却始终伴随着温柔的表情。

“尼桑。”

“嗯?”

“我很怀念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光。”

“……我也是。”

“我……不想长大。”

“……”

佐助自嘲地笑了笑,“很没出息吧,我?”

“不……”鼬诚恳而严肃地说,“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成长意味着你有越来越强的能力和越来越重的责任,你必须自己做选择并承受选择的后果。而很多选择都是非常无奈的。”

佐助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又引来了尼桑的人生感悟,他很清楚其意所指为何,顿时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只听鼬续道,“但这是必须接受的现实。毕竟人不可能回到过去,时光不会倒流,做错了的事也无法重新来过,只能从中吸取教训。”

“尼桑。”这一次佐助的语气有些埋怨,“我只是……只想说一些关于你和我之间……为什么你总是……总是扯这些有的没的。”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说造次了。果然鼬的神情微变,住了口。

“对不起尼桑,我不是这个意思……”佐助忙道,“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未免太理性了,有些……不近人情。”

擦,越抹越黑。

“嗯……”鼬沉吟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这样。这是我的缺点。而你却有我没有的东西,佐助。”

“……”

“从小你就和我不一样,是一个非常感性的孩子。”鼬温柔地对弟弟笑着,“我们是一对非常互补的兄弟。”

互补……么?佐助想起了当年尼桑说过的一番话。

“所以……我们俩……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是么?”他谨慎而羞涩地问。

鼬却没有细察弟弟的话外之音,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对了,其实你们俩也很互补呢,你和佐助,另一个时空的你。”说着双眼放出愉快的光芒,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谁要和那家伙互补啊?!

佐助的满腔柔情瞬间化为怨怼之气,真想立马冲下楼白苦无进去红苦无出来将那厮送回另一个时空。

“洗洗睡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呼呼地大踏步走出房间。

“佐……佐助?”

鼬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才晚上九点不到。被弟弟的喜怒无常搞得摸不着头脑的他决定再去图书馆借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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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30